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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风采

“天才”学者养成记

——专访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Winsemius讲座教授黄有光

来源:交大新闻网 日期:2015-12-18 09:56 浏览量:

12月16日晚,国际知名的十大华人经济学家之一黄有光教授做客“学而”讲坛,带来“古联今对 古诗今改”的专题讲座。黄教授纵论古今名联奇联趣联并征对,给现场听众留下了深刻印象,17日中午12:30,在西安交通大学金禾经济研究中心,“学而”讲坛编辑组对黄教授进行了专访。

黄有光老师阳光亲和,采访期间,他讲到动情处,兴之所来,哈哈大笑,一副乐天开朗模样让笔者印象深刻。作为经济学大师,除在经济学领域建树极高外,黄老师还涉及诸多领域,文理兼修,博闻多识,甚至在对联方面都有自己深邃的见解。他说,这么多非经济学的研究都是自己工作之余,看闲书看出来的。黄老师态度随和,有问必答,为我们揭秘“天才”学者养成记。

黄老师说,帮助他人是一种快乐。分别时,他赠送笔者一本《快乐之道》,并说,对快乐的研究是值得的。“实事求是,探求真理。享受人生,造福社会。”应笔者之请,黄有光老师写下两句,以鼓励我等青年学子。

记者:黄老师,您好!您现在是新加坡南洋理工的教授,这次来交大讲学一段时间,能讲述一下您和交大之间的渊源吗?

黄有光:我是1966年新加坡南洋大学本科毕业留学澳大利亚,之后在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任教,直到2012年退休。我在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工作的时候,大概是十多年前,我们这边的杨晶玉老师到莫纳什大学的经济系做访问学者,待了有一年多,我和这位交大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他邀请我到交大来讲学。最开始我在北京出差,受邀来交大做过讲座,2010年我正式来咱们这边讲学,算上这次,我已经是第七次来交大了,每次来讲学之外我都会额外作一些讲座,这次讲的是对联。我和西安交大的很多老师已经算是老朋友了。

记者:您是经济学方面的大家,但是在哲学、心理学、数学、宇宙学等领域都有一定的成就。您是怎样做到文理兼修,如此博学的呢?

黄有光:我不懂的东西肯定比现在研究的东西要多得多,那为什么我会有其他非经济学方面的研究呢?博士毕业之后我看到一项研究,关于保健的,它说你晚饭过后就不要工作了,看看闲书,读读报纸,放松放松,第二天工作也会好一点,长期坚持对健康也很好。我当时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所以除了特殊情况,一年三百多天我晚上几乎不去工作。那么,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干什么呢?我就读一些自己喜欢的闲书,就是用来放松,来玩耍的。

开始是看闲书,看着看着就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里面的一些说法我还觉得不太全面,需要补充,于是就去学习,找资料,做一些钻研,想解答自己的疑问,在这个基础上就去写文章,没想到能得到专业期刊和出版社的认可。我写《宇宙是怎样来的》这本书,看了有几十本专业书籍和上百篇专业文章,看它们就像看小说一样,没想到自己在宇宙学上有什么建树,完全是自己想把一个问题弄明白,是给自己放松的。既然说晚上不工作了,就不看经济学方面的书了,带点多样性的生活更容易引发自己的兴趣。当然,写论文的任务还是会放在白天工作的时候,只是这些兴趣的源头都是在工作之外的闲书上。我写非经济学的论文花费的时间会比经济学的要多出很多,因为经济学的知识已经积累很多了,上手也容易,作非经济学的研究就不一样了,需要自己下功夫自学很多知识,不看几十本书,不读几百篇文章,也是不敢下手写东西的。因为都是自己找到的兴趣点,也算是乐在其中,哈哈!

记者:那您在对联方面的知识也是从这样一种学习模式中获得的吗?

黄有光:当然,工作之余看闲书找到一些兴趣是免不了的。但对联和其他学科性很强的研究还不太一样,我也写关于对联的文章,但不像其他论文那样刻板。我很早就接触这个文学样式了,它是我们中国特有的文学,其他国家是没有的。1998年,我在台湾大学访问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一位姓谢的老先生说,有些传统对联还没有对出来,征集读者参与。我对这方面本身有很大的兴趣,就参与了这个事情。我没有全部对上,但也对上了不少,当时就发了一篇文章。那是我关于对联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一个巧合,开始并不是专门对对联的。对联,包括唐诗宋词,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我觉得都是非常优美的,我写诗也不大愿意写现代诗,真的是写不好,但写古诗就不一样了。

记者:您对中国传统文学的喜爱是有家学熏陶的吗?

黄有光:我父亲读过几年书,可以读报纸,在他当时的年代里,就文化上说,属于中上水平的,没有写过什么东西。我们家可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从小也并没有古诗词的熏陶。我自己读书后对传统文学有了兴趣,所以有没有一个家学传统并不重要。唐诗宋词本身真的是非常优美的,刚开始的时候需要费一些功夫去理解,只要你理解了慢慢去欣赏它们,真是优美得不得了。而且古诗是容易学习的,你只要达到了它的形式要求,本身就有美感,这是现代诗达不到的效果。

记者:您对我们年轻人写对联有什么建议吗?

黄有光:对联讲究对称,这是有必要的。对联还讲平仄,但是古代语音讲究的是平、上、去、入,一些入声字普通话里读平声。我觉得现代人写对联,只要遵守自己的说话习惯就好了,你讲普通话,只要遵守普通话的平仄就可以了,并不一定非要拘泥于古代的规则。“蝴蝶”在普通话里是平声,但在南方话里就是仄声,做对联首先要符合自己的语言习惯。这个问题不大,根据现在的读音解决平仄,我认为是最好的。

记者:您一直以来讲“快乐”,自身又是研究福祉经济的,您能简单介绍一下自己认为的“快乐”吗?

黄有光:福祉经济,英文是welfare economics,这边有人翻译为“福利经济”,我没有选用。“welfare”有快乐的意思,是人的主观感受,“福利”被用在关于政府的接济开支上面,例如救济金、养老金、补贴等,有些客观。人幸福不幸福,是自己感受到的。财产可以帮助我们得到幸福,但并不是幸福本身,幸福本身是我们主观感受的。快乐的研究是对的,帮助他人也是快乐,要乐观一点,人生态度要好一点,这些都是快乐。赚钱消费,物品是可以摸得到的,快乐看不见摸不着,好像有些虚,但我觉得,快乐是人生最大的真实。你赚钱消费最后的目的也是要获得快乐,快乐是有价值的,这也是福祉经济可以研究的原因。我们以前学习雷锋,要求所有人大公无私,我认为那是道德的最高水平,很多人包括我在内是无法做到的。很多人做不到,那就弄虚作假,让人们觉得他做到了。我认为真实是道德的基本水准,不能因为道德的最高水准丧失了这个最基本的底线。真实,是绝大多数人、绝大部分时间可以做到的。很多人嘴上讲大公无私,心里想着最自私的事情,社会的道德就开始滑坡了。改革开放后,我们开始大力发展经济,这没什么错,但道德滑坡让人们更为重视物质的利益,人生理念、社会道德这些被忽视了。以个人为中心,不对社会和他人有一定的考虑,这些问题造成了现在很多人不快乐。有的人靠欺骗赚了很多钱,暂时获得了物质享受,长期而言,反而对快乐是不利的。

【人物简介】

黄有光(Yew-Kwang Ng)教授,澳籍华人,是国际知名的十大华人经济学家之一,2007年被澳大利亚经济学会选为杰出学者。以福利经济学研究著称,对“快乐”有着独到的见解,被誉为“快乐经济学家”,同时也是是综观经济学的创始人。1942年出生于马来西亚,曾在澳大利亚Monash大学任教授(1974-2012年)与终生荣誉教授(2013年开始)。现任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Winsemius讲座教授。1980年被选为澳大利亚社会科学院院士。2007年获得澳大利亚经济学会最高荣誉——杰出学者。在经济学、哲学、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数学、宇宙学等学术期刊(包括AER, Economica, EJ, JET, JPE, RES, SCW)发表两百余篇审稿论文。兴趣与贡献包括:福祉经济学与公共政策,提创福祉生物学与综合微观、宏观与全局均衡的综观分析。近著:《宇宙是怎样来的?》,2011;《从诺奖得主到凡夫俗子的经济学谬误》,2011;《快乐之道》,2013,复旦大学出版社;《快乐幸福学》,台湾五南,2015。

文字:人文学院 李亚楠
编辑:星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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