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0日,杭州的春天还有些冷。
上午10时许,西湖十景之一“花港观鱼”的岸边挤满了喂食、拍照的人们。一名中年男子和友人正巧路过,忽然身后拥挤的人群嘈杂起来,有人大声呼喊:“有小孩掉进水里了!”中年男子顺着呼喊声从左侧回头望去,发现在距离岸边一两米的湖面上,只有一张小孩仰起的脸。起初他以为是幻觉,就在他略微回身眨眼定睛再瞧时,小孩已沉入水中消失了。他心想,坏了!紧接着“噗通”一声,一位老奶奶又跳进水里,淹没在湖水中。
中年男子见状,一个转身、侧扑,准确跳入两人落水的地方。水中的他,伸直手臂在身边划拉着,一把抓住了孩子的胳膊,顺势把孩子搂在怀中,用力举出水面。可是,岸边没有人把孩子拉上去。水中气味难闻,再加上长时间憋在水里造成的胸闷,中年男子急忙钻出水面,喊道:“快救孩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离岸边还有1米多远,岸上的人够不着。他举着孩子潜入水中,又向前游了一大步,待感觉到手上的重量轻了,知道孩子被救上岸了,他钻出水面,却看见右侧一步之遥的老人在水中挣扎。他随即游过去一把将老人推到岸边,然后钻入水中猛地一使劲儿将老人托举起来。岸上的好心人将老人拉上岸,又把筋疲力尽的中年男子也拉了上来。
被救的是一老一小祖孙俩。三岁多的小孙子不慎落水,不懂水性的奶奶情急之下也跳入水中。上岸后,孩子的家人万分感谢,询问救命恩人的姓名,并希望能够给他买身干净衣服,请他吃顿饭。可中年男子说,快回去给孩子换衣服吧,天还冷,千万别让孩子冻感冒了。说完,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与中年男子同行的朋友给媒体打电话讲述了此事,杭州的市民在第二天看到了报纸才知道,这位救人不留名的好人名叫周良震,是一名医务工作者,来杭州出差,临走前在西湖边救起了落水的祖孙俩。
周良震,医师,西安交通大学1982级医学校友,现任海正辉瑞制药有限公司公共事务与政策部总监。一时间,他英勇救人的消息在校友圈里广泛流传,特别是在北京、上海的校友中引起强烈反响。
一位校友这样评价到:“周良震看似简单的故事其实很不容易。他没有像其他旁观者一样,担心对自己有什么风险,他临危不惧,奋不顾身,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这种舍身救人的精神已成为他的人生准则,让我们看到了平凡人的伟大精神。”
“听了周良震奋不顾身救人的事情我非常感动,现代社会就需要他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我们都是学医的,把救死扶伤当成是自己的天职,他能够在工作和生活中始终坚持这种品质,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血液病知名专家、西安交通大学1980级校友张耀臣谈到。
陕西省肿瘤医院副院长白新宽也表达了对同学的赞赏,他说,在当前这种社会风气下,周良震不顾个人安危,救起落水的祖孙俩,他平日里对患者的关心充分体现在这次突发事件中,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高贵品质。
周良震的同班同学们都说,52岁的他能从水中救起两个人并且自己安然无恙,与他大学期间特别爱好体育锻炼有关,那时的他短跑、跨栏、排球样样在行。可他们不知道,已年过半百的周良震如今患有椎间盘突出、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而且十几年没有游过泳了。如果不是施救过程快,后果不堪设想。
当问到有没有害怕过时,周良震说,在水里的时候、岸边没有人接孩子的时候,自己真的害怕过。“西湖桥涵下面靠近岸边的水深也有两米多,在整个救人的过程中,我始终没能探到过底,而且水中的鱼腥气味太呛人了。特别是憋在水中,把孩子托出水面,岸边没有人接他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担心自己再次沉下水去,没有力气再把孩子托举上岸。”
同学们问他,跳下水前的一刻是怎么想的。他说,我什么也没想,完全是条件反射,要是多想一下,怕是就救不了祖孙俩了。作为一名医学生,专业上的判断让他知道,一旦孩子的呼吸道呛进水,就一切都晚了。所以当看见孩子的脸消失在水面,紧接着救孩子的奶奶也沉入水里,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由于看到了孩子在水中的一切,他跳下水的位置非常准确,因此很快救起了孩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救人过程紧张而惊险,岸边的人都惊呆了,直到他把孩子的奶奶托举上岸,才有人拍下了第一张照片,记录下他救人的瞬间。救人上岸后,周良震全身湿透了。由于事发突然,他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落水的孩子身上,跳下水的一刻来不及扔下兜里的东西,上岸后才发现手机、相机都被水浸湿坏了。
同学们都说,周良震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助人为乐,他做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大学期间,他去外地参加大学生运动会排球比赛,一位同行的队员得了乙型脑炎,他不顾被传染的危险,留在病房里照顾了4天;在北京读EMBA期间,在一处山区景点旅游时,半夜里一位老师受伤,情况危急,他把老师从山里背出来送到医院,担着法律责任在手术单上签字。别人都说周良震傻,说他爱冲动,可每当面对取舍的艰难时刻,他总能做出令人敬佩的选择,那就是——舍自己,救别人!
大学期间的辅导员谢晓风老师至今记得周良震上大学时的情形,她说,读书期间周良震就是一位宽厚、负责任、敢担当的学生。他矫健的身影经常活跃在各项学生活动中,他总是认真地完成老师交办的工作,乐呵呵地为同学服务。他救人时的快速反应是基于医学生、医生、医疗行业工作者强烈的责任感,救人的举动是他善良人格的集中体现。
事后,他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在西湖“游泳”,救了两个人。起初妻子以为他开玩笑,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当他回到家以后,得知真相的妻子真替他担心,并告诉他说:“我知道你非常善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听了妻子的话,周良震非常感动。
“与其说是我救了祖孙俩的命,不如说是他们救了我的灵魂。”周良震说,他是学医的,决不能眼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如果他没能救人一命,将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作为一名医生,作为一个普通人,都是一样的道理。“如果用我的生命,能换回两条生命,那也是值得的。”这就是他心中最真实、朴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