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球教育开放程度的重要指标，国际留学生的数量和质量直接反映一个国家高等教育的影响力和吸引力。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来华留学生人数稳步增长，我国已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留学目的国之一。

然而，对于国际学生来华留学的原因，学者们还莫衷一是。这些学生究竟是追求高质量教育还是高额奖学金，抑或是受到中国独特文化的吸引？新冠疫情后，国际高等教育交流格局的重塑对国际学生来华留学又有怎样的影响？

针对这些问题，笔者所在的研究团队于2023年5月启动了一项全国性调查研究，试图分析影响国际学生选择来华留学的相关因素，共有41所高校1411名来华留学生参与了此次调查。

中国的全球影响力最受看重

研究表明，国际学生对来华留学的选择受我国全球影响力、高等教育水平、社会文化生活、留学成本效益和来华留学信息来源等多维度因素影响。

这其中，留学信息来源的影响力平均得分最低，为3.33分，留学生感知的来华留学成本效益的平均得分为3.72分，我国高等教育水平平均得分为3.89分，社会文化生活平均得分为3.78分，中国的全球影响力的平均得分最高，为4.08分。这意味着国际学生对这些维度因素测量题项的赞同程度介于“较为重要”和“非常重要”之间（留学生对测量题目的回答从“完全不重要”到“非常重要”共分五个等级，分别赋值1~5分）。

在国际学生选择来华留学的多维度动因中，留学生认为中国的全球影响力是最为重要的因素，其次是我国的高等教育水平，再次是中国的社会文化吸引力和来华留学成本效益，而留学信息来源的重要性相对较低。这体现了我国高等教育在世界舞台上不断增强的影响力，以及为留学生提供高质量教育和文化体验的巨大潜力。

学生背景不同，考虑因素各异

为了进一步分析不同背景的国际学生在选择来华留学时所受不同因素影响的差异情况，我们以学生背景因素（性别、国籍、就读大学层次、专业、学习阶段）为分类变量，进行了组别比较。

结果表明，不同性别、来源国、就读高校水平、专业和学习阶段的来华留学生，在选择来华留学时考虑的因素在许多方面存在显著差异。

与女性来华留学生相比，男性来华留学生更认同高等教育水平和我国的全球影响力对其留学选择的影响，平均得分较女性分别高0.21分、0.19分。

来自亚洲、非洲和其他地区（欧美和大洋洲地区）的留学生对高等教育水平、留学信息来源、我国的全球影响力、成本效益4个因素重要性的认识存在显著差异。在选择来华留学时，这3个组别的国际学生对上述4个因素重要性的认识，两两相比的平均得分最大差异分别为0.38分、0.32分、0.28分、0.14分。

在我国QS排名前300的高校和其他高校就读的来华留学生，对高等教育水平、我国的全球影响力、留学信息来源、社会文化生活4个维度因素重要性的认识也存在显著差异。相较于其他高校留学生，前者在选择来华留学时更重视高等教育水平、我国的全球影响力、留学信息来源、社会文化生活，其平均得分较其他高校留学生分别高0.29分、0.21分、0.15分、0.12分。

选择来华留学时，就读人文社科、理工、医学、经济管理等学科专业的来华留学生，对高等教育水平、中国的全球影响力、留学信息来源、成本效益、社会文化生活5个维度因素重要性的认识均存在显著差异——他们在选择来华留学时，对这上述5个因素重要性的认识，两两相比的平均得分最大差异分别为0.35分、0.35分、0.20分、0.20分、0.20分。

来华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的留学生对高等教育水平、我国的全球影响力、留学信息来源、成本效益、社会文化生活5个维度因素重要性的认识也存在显著差异。与来华攻读本科学位的留学生相比，来华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的留学生在这5个维度因素上的平均得分分别高0.47分、0.46分、0.28分、0.26分和0.11分。

招生政策应更精细化

上述调查结果可以帮助国内高校更好地理解国际学生选择来华留学的动因，为制定和完善留学生教育政策和招生策略提供实证依据。为了进一步吸引国际学生来华留学，笔者特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高校应根据学生的个人背景制定更精细化的招生策略。为了更好地提升招生效果和满足学生的个性化需求，高校应通过市场调研、数据分析等方式，深入了解不同国家和地区、不同专业、不同学段学生来华留学的主要动因，根据不同目标群体的特点定制招生宣传和沟通策略，优化招生流程。

比如，高校应为亚洲学生提供更多奖学金机会，对非洲学生则要更多强调中国的全球影响力与高等教育水平；在对来华留学硕博研究生进行招生宣传时，应该比招收本科来华留学生更着重强调中国的高等教育水平，并在培养计划中为硕博生提供更多实践机会等。

第二，持续推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不断增强我国全球领导力、社会秩序和公共治理能力的国际影响力。我国应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积极、主动的作用，通过与世界各国加强合作和交流，展示负责任大国的形象；持续增加技术进步与科研创新投入，在保持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同时，增强我国的国际影响力；加强法治建设、优化公共服务，通过营造安全、稳定的社会环境，吸引更多国际学生来华留学。

第三，提高我国高等教育质量。我国应进一步强化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提升高校教学科研水平和学术影响力。深化高等教育国际化改革，鼓励高校根据自身定位，发展优势与特色学科，积极引进国际知名教授、广泛引进海外青年学者，丰富发展国际化课程体系与教学内容。

第四，持续提升我国文化吸引力。高校应积极构建灵活多样的中国文化与国情教育社会实践体系，鼓励来华留学生参与社会实践活动，全面了解中国。适当增加中国的流行文化体验，帮助来华留学生感知中国文化的多样性和生命力。

第五，开展留学生就业创业教育与服务。提供企业实习与职业发展机会，允许来华留学生在校期间到企业带薪实习，试点放开留学生在我国就业与移民限制。积极探索来华留学生管理与服务“制度创新”，提高服务专业化、职业化水平，提供便捷、精准的外国人出入境、签证、住房等服务。

本文刊载于《中国科学报》2024年3月26日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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