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的上海,梧桐在黄浦江畔茁壮成长,新中国百业待兴的春天,这一年,交通大学从上海内迁至陕西西安。

这是10月11日在交大西迁博物馆拍摄的1955年刊登的以“交大西安新校址开工建设”为主要内容的剪报。
1956年,数千名交通大学师生员工响应党和国家号召,告别繁华的上海,来到古都西安,在一片原野麦田中,拉开了扎根西部的序幕。
彼时,青年教师钱慰宗跑回家,握住母亲的手:“娘,交大要搬去西安”。母亲望着刚安稳的家:“刚从乡下搬到上海,为啥又要去大西北?”“西北要修铁路、建工厂,西部工业的发展需要我们”。母亲沉默着,取出清明时取的坟土:“带上你爹,一家人要整整齐齐”。

1958年,钱慰宗在实验室开展科研工作。
出发时,母亲给钱慰宗缝了个棉手套,害怕西北的冬天冷,“画图纸,手不能凉着”。

钱慰宗(资料照片)。
棉手套缝进江南的叮咛,行囊里装满家国的抉择。
那一年,我国电机工业的奠基人钟兆琳已经年近花甲,把瘫痪的妻子安顿在上海,他独自踏上西行列车。他说,知识分子决不能失信于人,不能失信于西北人民。

经历上世纪50年代交大西迁的师生行走在西安交大校园内(2015年11月19日摄)。
也是在那一年,我国热力工程的先驱陈大燮教授处理掉上海房产,举家西迁,临终捐出毕生积蓄,化作莘莘学子的灯油。
1956年9月,6000多名交大人汇聚古都,在西北大地上以自力更生制仪器进军科学,用竹篾草棚当礼堂,手写的教材映着煤油灯光。

1959年拍摄的西迁后的交通大学校园一景(资料照片)。
1956年至1959年,交大西迁期间先后兴办了17个新专业,西安校园的实验室面积是上海老校区的3倍,以此为基础,交通大学在西安的科研事业也迅速开展起来。
如今是西安交通大学教师的钱苏昕问过爷爷钱慰宗,“当年放弃上海的好日子,来西安,值吗?”“值不值,那得看用啥尺子量了。交大西迁,给西北补上了重点工业大学的空白,为国家培养了30多万毕业生、你说值不值?”

钱苏昕(右三)在进行科研工作(资料照片)。
钱苏昕赴美留学读博前,爷爷曾百般叮嘱: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故乡,核心技术在手,腰杆才硬。博士毕业后,钱苏昕毫不犹豫回国、回到西安交大续写着西迁新篇。
钱苏昕一直记得爷爷的话,“国之所需,我之所向”。
光阴似箭,梧桐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一代代的西安交大人接续传承,不辱使命。

10月11日,学生在交大西迁博物馆内参观。
西迁近70年来,西安交大为国家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栋梁之才,其中一半以上在中西部工作,培养出的两院院士中,近一半扎根西部。
胸怀大局、无私奉献、弘扬传统、艰苦创业。西迁精神熠熠生辉。
那年校刊上的《忆江南》依然在风里传唱:“长安好,建设待支援,十万健儿湖海气,吴侬软语满街喧,何必忆江南!”

中国西部科技创新港(2019年9月7日摄,无人机照片)。
梧桐叶落,阳光洒在钱苏昕的教案上,他写下:西迁精神不是历史,是永不停歇的春天,是科学家胸中的山河。当每粒种子找到土壤,中国的大地永远年轻。